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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会主义的经济学与分心术 ——论阎连科的《(4)

来源:中国药物经济学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0-10-26 03:26

【作者】:网站采编

【关键词】:

【摘要】三、吊诡的“多余” 为此,茅枝婆要姓“mao”,她是毛时代的落伍者。她们另造“絮言”讲述故事,不是她们“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,而是圆全人从来

三、吊诡的“多余”

为此,茅枝婆要姓“mao”,她是毛时代的落伍者。她们另造“絮言”讲述故事,不是她们“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”,而是圆全人从来对她们不管不顾,亦或者予取予求。革命事业蒸蒸日上,她们不思进取,反能安身立命,但一朝入社,反遗患无穷。这些时间的脱节者,以异人(残缺)、异象(六月飞雪)、异时(天干地支纪年)的面貌出现,已与主流叙事大不同。但阎连科似乎尤嫌不足,另外发展一种文本修辞术,用一三五七九的章节安排,投射主、从叙事毫无交集的“独语”状态。表面上,茅枝婆和柳鹰雀各有打算,但实际他们殊途同归。入社、退社一体两面。如此“独语”不过是假象,就好像絮语并不单独成章,也同时“流窜”于正文之内。它们的关系就好比正文与脚注。安东尼·格拉夫敦(Anthony Grafton)说,史学脚注和传统注疏大异其趣。因为后者意在阐扬、补足,而前者却试图说明撰写或解读文本所用的方法和流程。脚注和正文是“在两个不同的层面,以两种相异的节奏分别讲述关于其研究和其对象的故事”。(24)〔美〕安东尼·格拉夫敦:《脚注趣史》,第33、311、312页,张弢、王春华译,北京,北京大学出版社,2014。

或可推论,正是这些组合成了小说中缺席的“偶数”章节。它们互为拆解,也相互补充。虽然脚注见证“历史”正文逐渐廓清自我的过程,但毕竟它是以颇多耗费的方式表现出来的。它絮絮叨叨,令整齐的叙事变得支离。据此而言,脚注是否有多余之嫌,就如同“絮言”包含令人腻烦之意?为此我们有必要重返王德威的“革命经济学”,并了解他据以论述的案例不是其他,正是以写《多余的话》见罪的领袖瞿秋白。在人生的最后,瞿回顾既往,意识到自己羁绊过多,而不克完成革命重任。他诚心交底,却不意引来猜疑。而且吊诡的是,他既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,以“多余”自视,又何苦为赋新词强说愁?难道“经济”的内面,还另有文章可做?抑或革命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叙事策略?

对革命事业的过分专注,使瞿投入了不该投入的部分。这固然是他权衡失“度”的后果,但关键的原因在于,他遗忘了经济既讲求投入,更注重收益和手段。“有进无出”的投资,显然违背“审美精确性”的原则。换句话说,如果瞿真的大公无私,反会令革命变得索然无味。而唯有当他不断分心、枝蔓,才足以引起人们对革命的关心同情,甚或揣测怀疑。历史的吊诡在于,它需要以反面文章引起瞩目。没有了柳鹰雀天花乱坠的精明账,怎能见出茅枝婆的一把“糊涂账”算得有多艰难。“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”,表面上,瞿思虑不定,但事实上,当他将心事诉诸笔墨,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和强调。

论者指出阎连科的语言有不够精炼的问题。“哟”“哩”“呢”“啦”读来俏皮,但意图浅白。不过,就着以上的“多余”论述,似有必要把这种“粗糙”看成是一种张弛术。朱羽分析1950至60年代的新相声艺术,指出离题分心,其实也是社会主义教化的核心方案。“分心”不仅“能带来短暂的精神松弛状态,甚至能为更具活力、韧性与评判意识的心理机制之到场提供条件”。(25)朱羽:《社会主义与“自然”:1950-1960年代中国美学论争与文艺实践研究》,第310页,北京,北京大学出版社,2018。“革命”与“分心”似风马牛不相及,却能离奇地贴合,既娱乐,也教育。“分心”是“革命”的法外开恩,目的仍在回收。但收放之间,未必平滑。分心不免要产生差池,掺杂其他经验,甚至引来“背叛”。黄子平早就指明:“杨子荣在《林海雪原》前面的章节中,……语言无味,不能给读者什么印象。打虎上山之后突然大放异彩,盖得力于他骂骂咧咧地脏字连篇。”(26)黄子平:《“灰阑”中的叙述》,第70页,上海,上海文艺出版社,2001。“土匪黑话”本为“分心”之用,结果反客为主,成了革命魅力。

如此反转,或可以“民间自为”视之,不过“民间”对活力的强调,其实和“分心”中带着的俯仰由人的被动感存在偏差,就如同“絮言”里俱是创伤历史;俏皮的语气词也表征行动的缺乏。如此境况下,本雅明的“体验”可供参照。对他而言,震惊体验,并非其关怀所在;重整旗鼓,修复经验世界,才是重心。《讲故事的人》里,他直陈当代社会,“经验已经贬值”,时代剥夺了我们“交流经验的能力”。(27)〔德〕本雅明:《启迪:本雅明文选》,第95页,阿伦特编,张旭东、王斑译,北京,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,2008。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均付之阙如,而搭乘着现代传媒、被无限次复制的新闻信息却得以横行。“经验”提供的对话可能,被单向的资讯传递给压抑了。与此相类,80年代的中国,理论界热议社会主义的“异化”问题,其潜在本文也是“经验”。只是这一次,打压“经验”的不止于工业化和都市化,也包含种种的政治秩序、历史动荡、狭隘的审美趣味和情感规范,以及“枯竭了语言表达表情能力的毛式文体”。(28)王斑:《全球化阴影下的历史与记忆》,第72页,南京,南京大学出版社,2006。在此意义上,我们明了阎连科对絮言和受活人委以重任。因为他们拥有记忆、历史、民俗、节庆、群体生活,乃至口语——这些本雅明试图囊括在他的“经验”范畴内的东西。它们勾连过去,拟想未来。故事里,草儿一唱三叹《七回头》,可柳鹰雀不以为然,以为瞻前顾后无益革命事业。但以后,我们了解柳家毁梦破,一无所得,关键的原因正是他无史可说、无尸可依。他横竖不过是历史的养子,机械地依照塔格生活,算计的也是空洞数据。至此,《受活》的寓言指涉呼之欲出。瓜熟蒂落之际,希望的“种子”倒转回“花嫂坡、节日、受活歌”这一始源神话,(29)关于最后一章超越性的讨论参考黄平:《“革命”之后:重读〈受活〉》,《当代作家评论》2013年第5期。见证“原初的激情”如何借着“经验”来弥补圣人缺位的遗憾。

文章来源:《中国药物经济学》 网址: http://www.zgywjjx.cn/qikandaodu/2020/1026/593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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